Melrose Abbey
Clydesdale银行20镑纸币上有位国王,据说他埋在离爱丁堡不远的一座叫Melrose的修道院里。我决定去参观一下。
路上
从以Walter Scott小说命名的Waverley火车站出发,一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Tweedbank。这趟线路叫Borders Railway,2015年9月9日由伊丽莎白二世剪彩。 虽然只有一小时车程,但已经是近百年内英国建设的最长一段火车了(碑的下半部分)。
下车后沿着带有Melrose Link字样的路标走,大约半小时可以到达Melrose Abbey。如果沿反方向走半小时,就是Walter Scott写就《Waverley》的故居。不过时间有限,我们直接朝着东边向修道院进发了。
Tweedbank顾名思义,是Tweed河的河岸。 在快到Melrose Abbey时会经过Tweed河的开阔处,景色不错。湖面倒映着天空,低矮的灌木也呼应着高大的树冠,几乎是镜面对称了。稍远是一处石头滩,把水敲打出哗哗声。点下面的照片可以看录像。
教堂
离开河道再走三分钟,可以看到一座宏伟但空洞的建筑——Melrose Abbey的教堂。
我们来的时间不巧,由于天花板脱落,游客不能进入教堂。围栏上有全景视频的二维码,但观赏者不能自己转视角,效果还不如三年前VTuber的整活视频。复原的13世纪圣安德鲁斯宗教音乐还可以,伴着它欣赏透纳画的教堂内部吧。
Melrose Abbey最有名的滴水嘴兽是一只吹苏格兰风笛的猪,很可惜我没找到在哪。导览书 说中世纪人相信动物是由上帝创造指导人类的,所以教堂外不仅有人、神还有各种动物。不过对于那只猪,书里说这是个玩笑。因为风笛代表阴茎而猪被认为是不洁的动物。
心脏
修道院的核心是僧侣集会用的chapter house。这座修道院的chapter house已经没有围墙和天花板了,只有少量地砖残留。上世纪考古学者在chapter house下发掘出大量石制棺材与一个装有心脏的铅制小盒。 有人声称这颗心脏属于以Melrose Abbey为前线基地,使苏格兰摆脱英格兰统治的国王Robert the Bruce。纪念他心脏的标记上刻有同时代苏格兰诗人John Barbour的诗句,大意是“没有自由,高贵的心不会停歇”。
不过,导览书上介绍Bruce这种地位的人应该葬在主祭坛(high altar)旁——主祭坛确实埋了一位苏格兰国王:Alexander II。中世纪时期心葬很常见,所以挖掘出来的应该是院长(abbot)或有钱的资助者。当然,修缮时把祭坛旁的心脏移到chapter house下面也不是不可能。至于王的身体呢?不在这,得北上去法夫找Dunfermline Abbey。
Walter Scott在给他孙子的苏格兰历史里写过心脏的故事。 Robert the Bruce将死时召集亲信,躺在床上罗列了一生的错误——尤其是在教堂里杀死另一个王位继承人的事。如果他能活下来,他要夺回耶路撒冷来赎罪。但他要死了,所以要求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与最勇敢的战士,James Douglas把自己的心脏带到耶路撒冷。James Douglas痛哭流涕,接下了这项任务。他把防腐处理后的心脏放进定做的银质盒子,用丝绸与金链挂在脖子上,向巴勒斯坦进发。在西班牙,格拉纳达的苏丹正在入侵Alphonso的领地。Alphonso热烈欢迎了路过西班牙的Douglas,并告诉Douglas在前往耶路撒冷前先把格拉纳达人赶跑才是更好地服务基督教。Douglas照做,并顺利击破格拉纳达军队。然而由于不熟悉摩尔人的战法,苏格兰人乘胜追击后反被对方大喊着“Allah illah Allah”包抄。Douglas看到有一个战友身陷重围,说“Yonder worthy knight will be slain, unless he have instant help”,疾驰过去解围——结果自己也被围得无力回天。只见他摘下Bruce的心脏盒子,对着它——就像对着还活着的国王一样——说“Pass first in fight, as thou wert wont to do, and Douglas will follow, thee, or die.”随后Douglas把盒子扔向敌阵,冲向落点,被杀,尸体覆盖在盒子上面。许多苏格兰人死于这场战役,剩下的决定停止远征,打道回府。Douglas遗骨被埋在church of St Bride,而Bruce的心脏被埋在Melrose Abbey的祭坛下面。运回心脏的骑士把上锁的心脏作为纹章,改名Lockheart,后演变成Lockhart。
这位Walter Scott很喜欢Melrose Abbey,他附近的房子Abbotsford就是以这座修道院为灵感建造的。“院长浅滩”的名字也来源于僧侣们跨过Tweed河的浅滩。1573年Melrose Abbey的僧侣起诉Walter Scott拆毁教堂并带走石块、木材、铅、玻璃等材料——Scott不愧为英国人呐。讽刺的是导览书最后致谢了Walter Scott对保护Melrose Abbey做出的贡献:他的故居和作品为修道院吸引了大量游客。Waverley车站旁的Scott纪念塔,也从Melrose Abbey中汲取了灵感。
博物馆
修道院被一条马路分成了两部分。一侧的主体是那进不去的建筑,另一侧的主体是一个作为博物馆的两层小楼。博物馆虽小,人兽神雕塑、砖块、陶器一应俱全,弥补了不能进大殿的遗憾。然而更遗憾的是我们进去时快关门了,所以看得很着急。二楼正对楼梯有个人脸神似鲍里斯・约翰逊——管理员也这么认为。由于拍得很急,出现了运动的感觉。我将这张照片命名为《打喷嚏的鲍里斯》。整个馆最珍贵的藏品,则是十三世纪的小猪佩奇陶片。
开个玩笑,我觉得最珍贵的应该是John Morow死后树立的刻字板。因为我喜欢文字胜过雕塑。图中左侧为复原品,右侧为原品。现代英语译文是:
I was called John Morow, born in Paris and was in charge of the mason work of St Andrews, the high Kirk of Glasgow, Melrose and Paisley also Nithsdale and Galloway. I pray to God and Mary and sweet St John to keep this holy kirk from harm.
John Morow还留下了另一块石板,应该在不能进入的主建筑内:
As the compass goes evenly about, so truth and loyalty shall do without doubt. Look to the end quoth John Morrow.
说到石匠,博物馆入口有很多砖石碎块。介绍板说上面有石匠的个人标记,建造者据此发工钱。不过几百年来标记已经模糊不清,管理员也找了一会,我的手机也拍不出来。
博物馆里还展出了一些一世纪的陶器碎片,因为不远处的Newstead有一座罗马堡垒。Agricola在80年把罗马边疆推进到苏格兰低地,图密善觉得他功高盖主,急忙召回了罗马。随着来了又走的罗马人,堡垒也是建了又毁。下次我得去一趟那堡垒的博物馆。
这座修道院属于熙笃会,熙笃会成员常传未染色的长袍,所以被称为白僧侣。博物馆二楼最深处可以试穿白袍——感觉布料质量不行。
一些藏品:
修道院五点下班,我们一小时速通完毕。
回爱丁堡
在火车站等车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马粪味,明明来的时候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五号站台的蓝色列车是我们来回坐的ScotRail,右边写着Azuma的应该是伦敦到爱丁堡的“飞翔的苏格兰人”。Azuma是19年日立建造的,名字也是日语。英国,弱呀。
这几天爱丁堡在办艺术节、军乐节,环卫工人决定罢工。这样的垃圾堆随处可见。太美丽了,爱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