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上海游
前天翻OneDrive时找到两百多张18年去上海时的照片。那年三月我得知一直在日本举办的模型展Wonder Festival要在上海办一次分展,而且举办时间正值清明假期。我叫上好友立刻行动,去上海走了一圈。
那时我的手机拍照有些问题,所以每张照片都比较糊,还有奇异的光(某同学语:老奶奶般慈祥的光)。请大家放心,下面的照片都是18年拍的,不是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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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5
我记得当时说北京到上海马上要开通全程5个小时的超级快铁路。可惜了,我们那次坐的还是旧一些的普通高铁(不确定这视频是去程还是返程)。午饭是在上海某个火车站吃的汉堡王——我那时不喜欢汉堡王,到现在也不喜欢。但是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它有用整块牛肉,而不是碎牛肉饼做的汉堡(当时还送忍者神龟玩具)。我很喜欢那个能看出牛肉自然纹理的汉堡。说起牛肉的纹理,我记得小时候吃老爸食堂的炖牛肉经常会看到绿色的反光,后来就很少见到了。
牛肉的事先放下。我背着包,同学S拎着大空箱,同学Z拖着小箱子,一起挤在地铁里。后来好像又导了次出租车,司机是个精神老头,嘴很碎,听起来是本地人(当然,我们也听不出到底是哪里的)。他的口音让我们仨想起生物老师(还有初中的数学老师,但Z初中和我、S不是一班的),所以挺喜欢他的。等到了旅店、办好入住、放下行李,我们就向着同学S想去的《少女前线》主题咖啡馆出发了。
S还提议去B站总部看看,我和Z回绝了。后来看VTuber时发现好多V喜欢去B站打卡,这是为什么呢?
我记得那晚在黄浦江边遇上了大雨,鞋子袜子都湿透了。从这张16:33的图片来看,那天下午就下起了小雨。为了方便各位带入,这两位若是打起架来能赢的叫S,会输的是Z。
上海那时给我的感受是好多绿地。后来在逛家旁边的公园时醒悟了:北京绿地也不少,觉得上海绿地多是因为那天走太远了。
跟着导航拐来拐去、绕来绕去,总算找着咖啡馆了。我记得那是一个方形的广场,中间有几栋方形的三层小楼,小楼之间就是横平竖直的井字形网格道路。我们走进一扇小门,里面是极度狭小的门厅,在那里我得知这栋楼每层都是和一个手游联动的咖啡厅。同学S玩的是《少女前线》,所以我们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我一没玩过《少女前线》,二不喜欢喝咖啡,所以进去以后真不知道该点什么。还好,菜单上的选项也不多(也没咖啡)。我点了烤香肠的主菜,忘了什么饮品——我记得是颜色很鲜亮的汽水——没错,一定不是咖啡。香肠上来以后我和同学Z都大惊失色:这也太小了吧!(Z点的好像也是香肠)从消费记录来看,我吃了96块。通货膨胀真是快啊,现在这点钱已经不算事了。
店里布置了一些手游角色的看板——我虽然不玩,但来了就得照,不然光吃那小细肠真是亏大了。Z坐我对面,他也不玩,看我非要把他和看板照在一起,对我表示了反对。
忘了是点菜时、等菜时还是上菜时,有个自来熟妹妹跟我们聊天。因为这张桌子只有S一位玩家,所以自然,他成了我们用默契推选出的外交官。原来这位妹妹也不玩《少女前线》,她玩的是一块叫《嘣嘣嘣》的游戏(在二楼联动)。今天在三楼打工,是因为三楼的人手不够。
妹妹给了我们好多印着Q版角色的杯垫,我指着我的杯垫问S这是哪把枪(那个游戏里的角色都是枪械拟人)。S被问住了,原来他也好久没玩,记不得谁是谁了。
下楼前参观了下楼梯口装有游戏相关物品的玻璃橱柜。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有一只很长的白色老鼠毛绒玩具。S告诉我说那个白老鼠是某个角色的宠物。
天很快黑了。当时还在流行共享单车,所以我们走了一段以后开始尝试骑车去外滩(或回旅馆?)。然后发现上海这地方,一会有自行车道一会又没有的,骑行体验比北京差远了。
外滩感觉一般,看了没一会就下起了大雨。最后费了老劲打到一辆出租车。看着窗外飞过的店铺,我们在猜哪家是卖游戏的。
旅馆内,S提出要不要买点啤酒喝喝。Z和我没有这个爱好,但也很好奇他要喝什么。我们仨找了家超市,买了一罐朝日分着喝了。别说,这个干爽的口感还真得劲:我和Z都喜欢上了。后来我俩去日本还费了一番功夫找能卖给我们朝日的地方来着(当时我们在日本年龄不够)。时间再往后,我在英国也专门买过朝日(虽然是意大利产的)。
夜晚,在面向旅馆天井的走廊上,Z跟我吹爆了iPhone 7使劲按屏幕和轻轻点屏幕的效果不一样。此人原先是索尼的信徒,18年之后的某一年又开始用华为了。前些天苹果推出尿袋眼镜之后还在群里嘲讽顶礼膜拜的粉丝来着。
以上几件事都确实在这趟旅行的夜晚发生过,但不一定是哪个夜晚。写在这里,因为大概率是这个夜晚。
2018-04-06 WF前
临行前,我在旅馆旁的市场买了几双袜子(脚上的还没干)。旅行时我喜欢走轻量化路线,但因为没怎么出过远门,那趟竟然没带多余的袜子。实在是让朋友见笑了。
早上吃的是生煎和某种很稀的汤。店是S或者Z找的,我出门纯粹就带了张嘴。我们学校有高三家长每晚轮流给全班买零食的传统。我就是那时喜欢上生煎的。唉,又馋了。
上午去了世博会区域。我记得在世博馆排队时后面有人说:“还不如我们沈阳体育馆(大)呢!”
写这篇博文时我问S他带我们吃的饭店是什么。他说忘了,就记得沈阳体育馆了。
中午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吃了家叫“食之秘”的店。这家店卖世界各处的菜,我们点了爱尔兰闷羊腿、炸鸡配玉米片、泰国风味沙爹炒饭、意大利浓菜汤和另外两道截图里没有的菜。我记得还有个泰国风味渔民炒饭,里面有啥脆脆的,还有柠檬块。我喜欢柠檬,感觉还不错。
Wonder Festival
入场时发现大伙的订票方式好像和我不一样。我是支付宝转账给一个叫“*ONISHIMASAYOSHI”的人,他的支付宝头像看起来像刻板印象里的日本瘦老头。进场时的二维码页面也很简陋。其他游客貌似是通过B站买的票。
不过检票机只认码,所以我很快就入场了(好像也没排队)。
2018年小岛应该刚公开Ludens在某个星球上插旗子、上空由光组成的鲸鱼飞过的概念视频。那次WF他还租了场地用来卖各种周边。我本想买一顶棒球帽以示支持,结果排队的人实在太多,算了。
另一个展区有各种各样的蝙蝠侠,旁边则摆满了《合金装备》的可动小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SE旗下的PA改公司出的。我15年左右想买他们家的Big Boss(好像是《原爆点》那套装备),但听说做工不好就放弃了。
然后是Prime 1,这家公司卖的都是大件。因为大,所以精细,所以真——也所以贵。他们家的展区不是开放式的,里头人很多,所以我没进去。
接着是奸笑社。他们摆了好多粘土人。后来我得知有个同学R从咸鱼上收粘土人尸体残块,拼成一个有人样子的再卖出去,我真是惊掉大牙。
奸笑社的展区还有招募模型师的手册,好像是给粘土人做灰模的。我要有那手艺我真想去应聘,主要图个好玩。
这只竹谷隆之的异形值得好好说说:真是太帅了。看到以后我让它在我的购物车里躺了好久——虽说最后没买。
另外,我是在电影院看的《异形:契约》,在它之前看过前传和第一部。所以我在18年之前应该就算异形粉丝了。
什么叫“仿生女高中生”、“远距离女高中生”?女高中生是某种飞机么?
场地深处,B社直接开始甩卖。我那时已经好久没拼高达了(主要是初中喜欢),买了盒印着福字、背着蝴蝶结的熊霸。当时好像两个熊霸打折,Z跟我凑了一单,但是他并没有要。我回家后把他那盒拼了,给他发了图片。我那盒好像现在还没动。
感觉好敷衍,连个灰模都没有就敢摆出来。
一些忘记参展商名字,但很酷的展品。
不知道为什么模型展会展出画。
我被这个创意惊呆了:如何让纸片人保持纸片,同时又有3D的躯体?这就是答案。我当时以为它肯定能大卖,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样的。
另一些忘记参展商名字,但很酷的展品。
我有个初中好友很喜欢史迪仔。高中时,她去澳洲了。我记得她跟我说过最后的话是那里校服裙子有点短,刮风时很冷。她叫什么来着?
我记得我看过这个,但记不清看的是不是这个了。
可爱的小机器人,不知道是出自哪里。
就掏230!不掏320!同行的Z喜欢《EVA》,但我不喜欢。我去年看了《EVA新剧场版》,结论仍然是不喜欢。
末匠(末那)的展区很大,很空。一看就是高端品牌。
我和Z后来去过末匠在北京办的大畠雅人展——理所当然的,我很喜欢他那个打游戏的少女。只是上海那次并没见到。
我记得末匠旁边有个很二次元的展区。S在那里买了一尊很大的蕾姆像——我想到他的大空箱子,原来是有备而来。不知为何,照片里没有那个展区和他买的蕾姆。
随后我们进入了第二个场馆。这里的展区比第一个要小很多,看起来像是一些钱不多的企业,和很多模型爱好者自己的摊位。我们在一个汉语说的不太好的小哥那里每人买了一只可以搁笔的小螃蟹。同样不知为何,OneDrive里没有螃蟹的照片。我记得它就在我的书桌上——可能是太常见,所以没拍?
我很喜欢鲸鱼,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点。如果各位有出海时拍到的鲸鱼视频(不管是抹香鲸大翅鲸虎鲸独角鲸),请发给我,谢谢(水族馆的就不要了)。
第二场馆内还有间小屋子,好像叫“Wonder Showcase”。可能是主办方挑选的一些精品模型?
不清楚是我都很喜欢,还是我只照了我喜欢的。总之下面是我照的全部模型。
对了,我记得有个朋友很奇怪为什么在我的博客里点图片不会放大。因为没必要:手机的话,两根手指接触屏幕做撑开的手势即可;计算机的话,按住Ctrl向上拨滚轮,或同时按住Ctrl和加号即可放大。
在以上模型中,我尤其喜欢那两架似乎由页岩构成的机器人。这种横线一般出现在漫画里速度很快的场景中,所以它们俩虽然只是摆在柜子里,但给我一种极速飞驰的感觉。另外,那些横线也有些像云,让它们看起来仿佛是云雾构成的巨人。
我很喜欢云。
这个可动猫看起来有些可怕。
不清楚这是什么怪兽,总之挺滑稽的。
奇怪的幻想物种。别说,还真挺酷。
两个布料很少的动漫女孩。
接下来的每个展位都很小,所以很难把同类图片集中起来。因此我统一每行放三张,一起说。
左图看起来像略微拟人的鳐鱼。
中间的貌似还是大畠雅人的作品,为什么会摆在这个区呢?我推测是爱好者自己涂的色。
右图当然是毛主席。
左图貌似是个很有名的恶魔人老玩具,趁着18年版的热度又被摆上来了。
中间是《Tell Your World》版的初音未来。简单来说,初音是语音合成软件里的虚拟角色。爱好者用她唱歌、给她做MV、设计形象……因此也有厂商做她的玩具。这个模型的装束就出自《Tell Your World EP》这张专辑的封面。我高中时,这个模型(和初音躺在画框中、初音坐在海底这俩模型)是初音吸引我的主要原因。但是直到2021年,我都无法忍受初音那充满电子音的气虚人声。所以,18年也只是抱着好看的心态拍摄的,我并不是初音的粉丝(现在最多算个路人粉)。
右图的小乌贼也是,因为好看而拍摄。那时我还不是《死喷乱涂》的粉丝,谁承想去年九月买了第三代,到今天已经玩了265小时以上(比《大乱斗特别版》和《荒野之息》加起来都多)。
左图不知是出自哪里的猫耳少女;中间是大圣打爆哪个神仙,动感十足;右边是代表死亡的两个意象结合在一起,我记得我在之前见过类似的标志。
左边是穿着水手服的学生参观报废的扎古头。生还者参观大战留下的痕迹容易让人感到生活的美好,但更美好的是从来不曾有过战斗——当然,这是我的观点。我知道有些人认为战斗能解决问题的远比和平发展要多,我也能猜到他们会如何批评我的观点。
中间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穿Kigurumi(简称Kig)的人。与其他暴露皮肤的cosplay玩家(coser)不同,他们(kiger)会先穿上一层肤色的紧身衣(好像叫皮),再穿角色的衣服,最后套上定制的头壳。结果就是他们比其他coser更接近cos的角色。不过这两年似乎不止流行cos某个动漫角色,还有人用它打扮成第二个自己。
某种程度上讲,Kig的头壳也是模型。所以在模型展能看到Kiger也算情理之中。
说起Kiger,我突然想起一段由日本顶尖艺术学校(武藏野美术大学)毕业生月撇美兔小姐带来的Kig表演:《【月之美兔】月 之 小 丑》。各位看到这的朋友不妨看点高雅艺术换换脑子。接下来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
右图是同一款模型的两种形态。一般这种叫GK,买回来是白色的零件,要自己钻孔、打桩、黏贴、打磨、喷补土、上色才能变成右边的样子。这一套下来不仅需要时间和金钱,还需要场地(喷漆的气泵很吵,而且喷漆时要求通风环境极佳),甚至对天气也有要求(下雨漆干不了,听说还会皱)。
我曾经断断续续考虑了很久要不要买一台功率很小,开几分钟就得停一会散热的“龟泵”入坑喷涂,最后还是没买。18年之后拼过一台熊霸(这次买的)、一台RG海盗高达(19年年初买的)。然后便再也没拼过任何模型了,主要是眼睛受不了(拼海盗时我甚至买了台桌面式放大镜,还是架不住RG的件太细了,海盗还是很小的高达)。倒是有个同学P玩得挺久,他能在衣柜里长蘑菇的成都拿喷罐玩喷漆,真牛。拼完海盗以后我实在不行了,把同时买的盖塔机器人送给了他。
下面的左、中是眼镜斗犬,我喜欢它的机设,但从来没看过动画;右边不知道是啥,我看底下有“The iDOLM@STER”字样,所以可能是出自《偶像大师》的机体。
说起来,我以为这个WAVE公司是卖电动研磨头的,原来他们也卖模型啊(这是当时的感想。不过现在我也是这感想)。
左图可以清晰地看出部分零件颜色不和谐。这种是发烧友给大路货模型自制的改件。我还在留意模型市场时,改件一般是日本人设计好了在日本买,淘宝上有些人在日本买好了翻模出来在国内买(这也是为什么我得知上海要办WF很兴奋)。这种改件也算GK(据说GK意思是Garage Kit,自己在车库里做的)。当初吸引我玩GK的,一款是怪猎的麒麟套装雕像,另一款是忘了名字的Z高达改件。
中间是那一年大火游戏的角色。我没玩过,不多说。
右边是什么?我记得是很震撼的模型,太震撼了以至于我要上淘宝上搜,所以拍下了关键字。当然,它是GK白模,我是不会做的,我只爱看。
上面就是最后一张相片了。我挑选了绝大部分照片,剩下的一些没放上来的是23年再看不那么有趣的。
本次展会中,我收获了两只熊霸、一尊木色的海洋堂增长天可动塑像(S也买了一个,看起来真的酷。我今天才知道,这位天王竟然也是竹谷隆之设计的),以及一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买,买回去没穿过几次的猫猫短袖。回去后才发现那短袖的猫貌似是什么在线语言辅导机构的吉祥物,包装里还有代金券——失效了。
最后用仅有的视频结束本章。右边视频里骂人的是路人,不是我,谢谢大家。
2018-04-06 WF后
我记得这趟旅行中S带我们找了家日本菜吃,但我不记得在哪、哪一天(S都忘了,他就记得朝日啤酒的事)。我所记得的是我们点了个炸猪排,以及波子汽水(右边的视频命名格式是微信的,推测是S或Z发给我的)。结合已有线索,我推测是4月6号晚上吃的。
九点左右我们到了静安寺,围着寺庙转了一圈没找到入口。
没参观成寺庙,只好参观了下寺庙周围的店铺。什么叫人道素菜?韭菜都是无痛收割的?播种时没有侵占蚂蚁的地权?人道烘培坊又是什么?拿乒乓球代替鸡蛋做蛋糕?上海不愧大城市,吃的都是我们乡下人不懂的。
说到这,我想起一笑话,好像就是在这趟旅行里听Z讲的:“问,中国最媚日的是哪?”我:“上海?”Z:“错,是台湾!”
我在地铁站买了瓶白色包装的“纤维雪碧”,结论是不好喝。
晚上,我们在旅馆一人点了杯鸡尾酒。我点的是古巴自由,因为我喜欢朗姆(其实之前只喝过一次,就在18年年初)。后来自己一个人也喝过(做蛋糕用的)朗姆,发现我喜欢的是和朋友喝朗姆。
S告诉我那时我和Z还乱入了QQ群里打CSGO的语音频道。后来我不打CSGO也不用QQ了,不知道那些朋友还打不打。
2018-04-07
第三天早上,我们在餐厅用掉了送的早餐券。菜单上可选的挺多,我冲着炒蛋选了美式。不瞒各位,我很喜欢吃鸡蛋。
写了这么多,没怎么说过这家旅馆。正好相册里有许多4月7日拍的旅馆,就在这个小节讲讲吧。
根据Z的言论,这家旅馆是我选的。它主营的是那种一间屋子好几张床的青年旅馆,但我们订的是双人间再加一张床(临行前Z还特意叫我打电话问问能不能加床,我觉得人家能这么卖就一定行,最后好像也没打)。
整体环境挺不错的,在一条小巷子里,有点四合院的意味。装修风格融合了古朴和现代:门廊、客房都是铺瓦片的建筑;中间是一汪绿色的池塘,里面养着锦鲤;池塘两面被客房包围,而客房的入口是开放式的,放有可供游客做饭的灶台和冰箱;门廊到餐厅之间的通路是一座跨越池塘的小桥;餐厅是暗色玻璃搭建的现代建筑,吃饭的同时还能看院子里的鱼——和猫。
最后,关于这家旅馆我想说的是:Z昨天告诉我它倒闭了,说我很会选。
走出旅馆后,Z想去看安藤忠雄的展。那时我还不知道安藤忠雄是谁,所以没有兴趣,跟着S在这家北海道大螃蟹前和Z道别了。在地铁安监时,S告诉我他听说上海人都不安检的,问我如果他演得像上海人,是否可以跳过安检呢?(也可能是某次搭地铁时Z说的)。
后记
18年暑假,我和Z两人第一次到东京自由行。而S已经一个人去日本玩了好几次了,我特别喜欢他给我看圣地巡礼的照片——虽然我没看过他巡礼的动画。最近让我有巡礼冲动的,是《孤独摇滚》,它很多背景根本就是模糊处理的照片。
接着说我和Z的东京行。那次我写了巨大篇幅的日记,拍了海量照片。可惜的是现在这两样记录都不在手头上,只好以后再回顾。
2021年六月我第二次去了上海,为了参加RISC-V中国峰会/CCC上海站。那时本想趁机去1:1自由高达雕像合影,但是因为精神上很紧张、地理位置也很偏,所以放弃了。因此那趟旅行没什么好说的。
同年九月,我费尽周折到了爱丁堡。等我搞明白住处的Wi-Fi后,得知S已经被东京大学录取。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并送上祝贺。从朋友圈看,他这两年仍然在日本到处游玩,但并不喜欢像我一样整理成博文。我想其原因是:不常旅游的人才喜欢写游记。因为这是记住、回忆自己少有的经历的方式。
前一篇博文中提到了探讨回忆的《雪》。《雪》里设想了用一种生物摄像机(类似蜜蜂)跟拍某个人的几万小时,等那人去世后在墓园里供亲友回顾的殡葬项目。要命的是,因为分子的位置等条件并不完全可控,亲友不能控制下一个片段是何时拍摄的。而且观看多次后,观看过的片段会增加再次出现的概率(也就是说你很难见到没看过的回忆),画面还会逐渐变白,出现雪花。
主人公找墓地经理理论这件事,经理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是分子结构的原因,他们没法改进。经理还说自己以前在某个老胶片仓库工作,主要业务是贩卖某地多年前的影像。他的客户总想要夏天的片段——就是那种舔着冰淇凌的夏天日常,但是他找遍了所有胶卷就是找不到,因为每一段影像都飘着(因为老化而产生的)雪花。经理的结论是:旧的影像里,就是没有夏天(鲜活的回忆)。
在我写这段时,墙体传来哪户邻居练小提琴的声音。好消息是:他能拉出连续的音,所以不至于呕哑嘲哳难为听;坏消息是:小提琴独奏的音色很惨,可以算是欧洲二胡了。
我个人不赞同经理的结论,因为我看着过去的照片,总能回忆起那时的种种细节(有时甚至不用照片)。这次整理5年前的游记时,甚至从照片里发现了之前忘记的细节(清明那天下午就有小雨)。然而,确实有大量的记忆悬浮在脑中,可以说是一团乱麻(我们哪天吃的日料?在哪吃的?骑车有没有路过某个书店、商场?)尽管我背不出圆周率小数点后一百位,我也时常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骄傲。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怕忘掉某些细节(姥姥有次带我买菜,是在什么时候,买了什么?奶奶有次带我散步,路过一条很好闻的马路,第二天她从那里的食品厂给我买了纸杯蛋糕。那家厂在哪,第二天又是哪一天?)更令人害怕的不是忘记,而是怀疑自己的回忆(我记得我见过爷爷,但他们都说不可能。我真的见过某个人么?见过的话,他是谁?)。
当然,一篇能被塞进共收录27部小说的集子的短篇是无法回答我的问题的。为了抵抗忘却和怀疑,我的方法是不停地记录、全方位地记录(我有说过我为了遗忘而记录:我想为了保留精力而忘记一些事情,但不允许自己凭空忘记,所以选择记录——可以说我同时为了忘记和不要忘记而记录。取那样的小标题是因为当时发现记录有助于选择性遗忘琐事)。我知道花大把时间去记录过去是背叛当下的生活——或者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但它确实有瘾:我最近开始记录起心跳、血氧含量、冰箱历史、家务历史、(除了手机、笔记本外的)充电历史……
以下是《雪》的最后两段(约翰・克劳利作,李懿译):
访问乔吉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每每当我坐在门廊上,或推着购物车,或站在洗脸池前时,那种回忆突如其来地降临到我脑海,那么记忆犹新,那么令人惊异,犹如催眠师的响指。
或者是你有时也会体验的那种有趣经历——入睡时听到远方的谁轻唤你的名字,声音如此清晰。
我对结尾的解读是:永远不要靠外物去回忆。
我觉得上一句是本文最诗意的结尾。但我是一个三流作家,偏要把自己想说的说完才好(有个朋友说我话多,也许我真的话很多?)。我倾向于认同《雪》的结尾,但更令我困惑的是我应该什么时候回忆、回忆多少算够?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发现我处在一个尴尬的年龄。现在,我有海量供我回忆的事件,还有像播放器一样精准的回放能力。客观来说,目前是我最适合回忆的时间段。可矛盾的是:我有远远大于目前可供回忆的事件总量的未来。如果我抓住机会享受现在、建造未来,似乎发生在我人生前20年的事情就必须要在回忆的效果上打折扣。
早年间果壳网/科学松鼠会还在的时候,我看过一篇关于没有记忆的人的报道。他的具体病症忘记了,但肯定还不至于拿起叉子忘了吃饭的地步。在见到他之前,记者认为记不住事的人一定很痛苦,但事实上他活得很好——怎么个好法我忘了,但似乎是像普通人一样好。
丧失回忆的能力,是否是一件好事呢?